【辦教育的原點】
「我在日本六年多,從小型的會議到幾百個人出席的大會,參加了不下二十場,目的就是想聽聽人家的,也給人家看看,讓人知道我的存在。」
筆者一直覺得聖嚴師父除了很認真做本分之事以外,也非常會利用各種機會來創造新的因緣,以現在年輕人用語來說,就是又會玩又會念書,而且還很會寫。上回提到師父花了近四年的時間,在歷經各種考驗後,不負海內外師友的期待,成功取得博士學位。除了善盡佛學研究本分之外,師父更把握各種機會,積極地實地觀摩日本佛教在近代化教育所發展出的高等教育學校,乃至各種學術組織。
最近在聖基會臉書粉絲專頁上,小編介紹了師父的遊記類著作,閱讀這些文字般若彷彿聽著師父再一次說法,並且拉著我們的小手走一遭當時的情境。對筆者來說,或許師父最早留下他在他地或者生活的紀事,應屬《留日見聞》一書了。師父在該書中花了非常多篇幅介紹當時日本的學術狀況,以及他親自走訪參與的學術活動。
事實上,日本作為亞洲第一個現代化的國家,始於西元1868年明治維新,巧合的是,筆者發現師父竟然在百年後的西元1969年初抵日本開始進行學術研究。經過百年沉澱發酵的日本高等教育養分,那麼巧的,師父親自觀摩、學習了相關設施與組織。
「近年以來,到日本留學的僧俗佛子,不乏其人,能為中國佛教帶來新希望的,卻並不多。正像元朝以後,日僧留學中國者甚眾,對於中日佛教文化之溝通,有大影響力的卻又極少。因此,當我來日之初,心境頗覺沈重……我又明知日本的佛教人才極多,自明治二十一年(西元一八八八年)六月七日以來,迄昭和四十二年(一九六七年),在七十九年之中,出了共計二百七十一位佛教的文學博士,其中僅僅第一位博士南條文雄和第五位博士高楠順次郎,是在英國牛津大學得的學位,其餘均係日本國內的大學院所授。」
由於研究的關係,師父實際走訪了東京都內四個佛教所創辦的大學:駒澤大學、大正大學、立正大學、東洋大學。師父在〈東京的佛教大學〉一文中介紹了25所學校。筆者根據師父的足跡,接續找到了《明治百年紀念 佛教大年鑑 昭和44年版》一書,裡面詳細地介紹了當時日本由佛教團體創辦的教育組織竟然有 : 8所小學校、51所中等學校、131所高等學校與41所短期大學。
另一方面師父也由一位初到日本留學的青澀學人,經過全面學習與參與的過程,漸漸地,得到了更多的資訊,也能比較全面的瞭解日本的教育規模,除了擁有完整的教育系統與設施之外,更是在這樣的基礎建設上,日人發揮了擅長的組織能力,成立了種種的研究學會及組織。師父自身就曾經參加了:立正大學日蓮教學研究所、立正大學佛教學會、日本佛教學會、西藏學會、日本印度學佛教學會與日本道教學會(東方宗教學會)。而師父在〈學術化的日本佛教〉一文中則詳細描寫了當時日本在佛教研究上有的14校共36個學會。
在親自參與並學習後,師父認知到,佛教在日本的發展或許不是全部適合或值得當時漢傳佛教參考,他語重心長地提到:
「在我留日六年之後的今天,盡量注意他們的長處,不想挑剔他們的短處,因為把他們的短處介紹出來,無補於我們,不如不介紹的好。
明治以後將近百年的佛教已經純然的俗化,可是他們還能夠很有制度,相當平穩地延續了下來,發展下去。日本是一個非常功利的國家,佛教在他們的環境裡還能有生存的空間,並且受到尊重,一定有它的原因。如果真像被中國佛教徒譏笑的日本佛教那樣,只有佛教的外貌,沒有修行的實質,一定不會容許存在到今天……中國的僧人,由於教育水準的不普及,沒有制度化,沒有國際語文的訓練,並且極少有專長及專門研究的分野,因此談修行的方法和學問的研究,都不如人家,不瞭解人家,反而說人家不行,真是夜郎自大、坐井觀天,自以為三寶俱足,實際上都很空虛,所以也危機四伏。」
圖1:師父攝於京都的大谷大學,大谷大學為淨土真宗大谷派所興辦的大學。
圖2:由於經常出席各項學術會議,聖嚴師父因此有許多機會拜訪日本各處,也寫了不少對日本佛教學術界的觀察報導,寄回台灣發表。圖為師父留日期間攝於北海道雪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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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起:作者於圖書館中發現留有大量聖嚴師父翻譯之筆記,再加上僧大畢業製作時收集了許多資料,故與大家分享近半世紀前師父留日的點滴。
文.圖/演禪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