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訪禪記 – 上】
相信大家對於師父留日期間，除了孜孜不倦的學習與研究最後取得博士學位這段歷史印象深刻之外，另一段就是師父在日本參加了伴鐵牛禪師的指導，也藉當時因緣觀摩了日本禪堂的作法，作為日後指導禪修與復興漢傳禪法的一個重要養分來源。今天就要帶大家來看這段難得的因緣。
出家前，筆者曾經拜訪日本曹洞宗大本山－永平寺。那時，在寺中看到簡介影片介紹著求道者訪禪參道的過程，心中著實感動。多年後的今天，因為網路發達，大家已經可以在YouTube上看到永平寺的相關介紹影片，其中就有畫面帶到剛剃了大光頭的日本和尚站在永平寺三門外，請求寺方接受他們入寺訪道的過程。（有興趣的讀者也可以參考《雲水一年：行住坐臥永平寺》一書，其中對於永平寺的修道過程有詳細的描述）
多年後，僧大畢業製作寫師父在日本的一段因緣時，蒙僧團資料再度看到師父非常早期提到當年在日本參禪的過程，今日在此佈施給大家。
根據師父的口述資料，師父當年參與了數場禪修活動，其中可能也不只接受伴鐵牛禪師的指導。如果一直有在追蹤《與師東行》的大家應該知道，我們前面曾經提，日本佛教其實有很強的宗派意識，即使身為禪系的臨濟宗與曹洞宗，還有後來在十七世紀傳入日本的黃檗宗，每個宗派參禪的指導方式乃至禪堂內部運作模式還是有所不同。
在進入師父日後書寫有關接受伴鐵牛禪師指導的諸多作品之前，先帶大家來看這段彷彿在上述影片中一些師父遭遇到的親身經驗：
「日本的房子，我想你們看過的，有兩層，外面一層，紙窗子，裡面再一層紙窗子，紙不能擋住冷。我們就是睡在兩層紙窗子的房子裡面，沒有床舖。只有榻榻米、沒有床舖；給我們一個人一條被子。這個被子他是故意用成大概只能蓋一半，他故意不要叫你睡覺。
他叫你一邊墊，一邊蓋，卷成像一個竹筒一樣。他這樣子捲的，我怎麼樣子捲呢，都合不攏。我已經很瘦的人，我怎麼樣子捲也合不攏。那只有什麼辦法呢？那只有空的一邊放在底下。還有你們台灣的被子，我最初到台灣來，現在的被子不知道什麼樣。我剛剛到台灣來，台灣人的被子很有意思，你蓋著了頭，腳是沒有的。蓋了腳，蓋到這個地方。現在的被子是什麼樣？是不是還是這個樣？有長有短。那個時候也許是台灣人很矮，所以是蓋了腳。到了這個地方，沒有辦法蓋到肩頭。
日本我在打七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他故意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他就是叫你晚上不要睡覺，冷得要死沒有辦法，我實在受不了。那就是把他凸一凸，後來我問我的師父。
我說：『師父為什麼給我們這樣的被子給我們蓋？』
他說：『不是叫你睡覺的。』『這個被子叫你披在背上的，不是叫你躺在那邊睡覺，呼呼大睡那麼好，叫你兩個腿伸的直直的睡覺，是這個樣子的。』
我說原來如此。就是這個樣子披在身上，一夜過去了，第二天再來打坐，就是這樣。
而最冷的天，還有古怪的事情，叫你洗冷水澡，這個我不敢洗。
他們說：『你要不要洗澡？』
我說：『我不洗。』
他們說：『洗澡你才能修行修的好。』
我說：『我大概修不好了。』
我不敢洗，我洗我要死了，把這個冰打碎了以後，把這個水舀起來，往頭上腦門上一沖，是這樣子洗澡。」
(待續)
圖1：取自Youtube上介紹永平寺的《禅の修行》
圖2：日本曹洞宗禪堂規約，照片為《本來面目》製作團隊至日本東京東照寺所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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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起：作者於圖書館中發現留有大量聖嚴師父翻譯之筆記，再加上僧大畢業製作時收集了許多資料，故與大家分享近半世紀前師父留日的點滴。
文．圖／演禪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