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30日 星期六

04 追思慧命導航師.(法音宣流)(慈濟年鑑2005)

 



總是感覺這是很特殊的因緣,大家跟著師父走,雖然很辛苦,但是都很甘願、歡喜;歡喜就是福,這叫做「辛福(幸福)」。

我很感恩你們,這回在新竹與花蓮兩地真是特別的因緣。師公從大陸輾轉來台,先駐錫在台北善導寺;他原本計畫在香港建福嚴佛學院,只是那裡因緣不具足,來到台灣,就期待能有適當的地方可以建精舍或佛學院。一切因緣生,一切因緣滅,生滅循環,台北善導寺是屬於都市型的講堂,並不適合做叢林式的學院,因此來到新竹,又是另一波的緣生。


*涓滴因緣憶當年*

當福嚴精舍落成之後,師公到嘉義去,希望能夠閉關精進,因此又籌建妙雲蘭若。記的妙雲蘭若的土地定下來,即將要興建時,發生白河大地震;我印象很深的是,地震之後去看師公,師公駐錫嘉義天龍寺,他帶我去看妙雲蘭若的預定地,由於無路可走,必須穿過一個公園。

當寺院開始興建時,我已回到花蓮,落成後,師公就閉關了。一年後,張澄基博士代表文化大學(改制後)邀請前去講學。師公也希望佛法能進入大學,因此放棄閉關,接受張居士的邀請。

為了師公要去台北,還請慧瑞法師來花蓮告訴我,師公要我去妙雲蘭若。那時候還沒有成立功德會,我和四、五位弟子一起住在普明寺,生活非常艱苦。

從我受戒完回到花蓮之後,在小木屋住過,後來才到慈善寺去講《地藏經》、《普門品》,在那裡講經也結下一些緣;有三十位老菩薩,他們說:「師父,您怎麼可以離開花蓮。」我說:「我的師父要我離開,所以我必須離開。」其中有一位先生是在做代書,他們就請這位邱代書寫一張陳情書,由這群老菩薩聯名向師公請緩三年。

當時為了要奉師命,還是接受老菩薩們的慰留,內心不免掙扎。正好因緣際會,我看見那一攤血,又和三位修女深談宗教觀的種種因緣和合,我就對那些老菩薩們說:「有件事情若讓我做的成,我永遠不會離開花蓮。」那些老菩薩就說:

「師父,只要您不離開花蓮,叫我們做什麼都好。」我說:「很簡單,一天存五毛錢,我們一起行善。」就此展開了「竹筒歲月」。

我常說「把握當下,恆持剎那」,即使有理想很想做,倘若緣不具足,再怎麼努力也沒有辦法;然而緣已來到面前,不肯把握,再怎麼想也沒有用。總而言之,因緣際會,我們也要選擇該做的事,不做不該做的事,因緣要好好地選擇,對的因緣就是要把握,不該的,不需要去爭。

慈濟今年邁第四十年了,一路坎坎坷坷、艱鉅難行,真是不堪回首。不過偶然回顧,回憶還是美的;倘若沒有過去那段坎坷路,就無法體會世間的苦,也不知道世間的現象,進而體會真理。

真理都是存在於人與事的會合,所以,回首來時路,過去的這四十年間,一步一步走過來,哪怕再辛苦,我也不覺得是苦;種種辛酸與坎坷的感覺,一旦度過之後,就體會到:這不就是福嗎?倘若沒有福,能做到這樣嗎?


*我思我師人間導師*

導師在花蓮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讓我很感恩,大家在大愛台播出的「人間菩提」中,看到我說「我思我師,人間導師」;雖然我與師公的緣是那麼遠,但是因很深,尤其到了最後,讓我領悟到原來這分緣是那麼深刻而貼切。

那天是星期四,醫學院的王院長告訴我:「要偵測師公腦波的儀器安裝好了,腦波還好,也許還有清醒的希望。」

我就抱著一個希望:是不是真的,讓我明年還有機會為師公慶祝一百零一歲嵩壽。又聽到另外的醫師說,師公這幾天排尿減少了,心包膜積水又增加了。

這就是我又期待又害怕的心。隔天也許是這樣的心情之下,不知道為什麼心血來潮,會議還沒有開完,就先前往醫院去看師公了。

很感恩醫療團隊,不論我何時到醫院,師公的醫療照顧小組,與加護病房的輪值人員都在師公身邊。醫師還是說:「師公的心跳、血壓都差不多,只是無法排尿。」我用著很誠懇的心,對師公說:「再加油一下,我們大家會陪伴您,請師父您要多努力,絕對不要放棄,請您自己也要加油,我們還希望看到您笑;若是緣盡了,您也要放心,世間沒有什麼好罣礙的。」

我說完之後,辛醫師對我說:「師父,您說的話,師公聽進去了。」我說:「你怎麼知道?」他說:「因為您在和師公說話時,師公的腦波有起伏。」

我真的很感動、感恩,能夠和師公說說真心話。

每天的早晨我要早齋前,一定會接到一通電話,告訴我師公昨晚如何。星期六的早晨,德融還說:「雨師父打電話回來說,早上師公和昨天師父去看時,心跳、血壓……都一樣,也一樣無法排尿。」

情況沒有什麼特別變化,所以那天早上我也放心地i切照常作息。早會之後沒多久,電話就來了,我已心裡有數,就趕緊出門。

一到花蓮慈院的門口,榮譽院長陳英和院長在外面等著我,我問:「怎麼樣了?」他只說:「師公危急。」我就趕緊上樓進了ICU。

我一踏進去,看到師公的腦波稍微襢襢,就趕緊上前彎腰和師公說句話,我說:「請師父安心,我們一定會很努力的,不會讓您操心。」當時,就看到師公臉上安詳的表情剎那間過去,心跳、呼吸歸零了。只是幾秒鐘的事情,師公安詳圓寂了。

還有感恩的,就是大家恭敬護送師公到慈濟大學,為他淨身,做好保護措施等等,更衣好之後,要為他戴上手套時,左手手套都戴好了放在胸前,右手也要疊放在胸前,卻三番兩次都垂下來。我就把手扶起來說:「師父,我們還要來撫慰蒼生、遮化眾生;這隻手就是要來撫慰蒼生,遮化眾生的。」因為這手勢就像佛陀在膚慰地球。不可思議的,最後師公雙手竟能莊嚴地疊放胸前。

感恩學校的教授、醫師們,為師公做了最好的處理與保護,花蓮人也有殊勝的因緣,足足一日一夜瞻仰導師的遺容,好安詳的法相,就像靜靜地睡著了。瞻仰台也是連夜運抵趕製而成,結合了許多人的努力,讓師公如此莊嚴,讓更多人得以瞻仰一代宗師。

我相信師公一定會再來人間,他提倡人間的佛法,人間有苦難才需要人間佛、人間菩薩來拯救、教化眾生。「菩薩所緣,緣苦眾生」,因為人間多苦難,才需要人間菩薩。

人間菩薩,還是要真正的能吃飯、喝茶,需要睡覺、吃飯的,看到有災難會主動伸出援手,去發揮良能的,才能做人間事。佛法要在生活中,要會生活的人才是真正的菩薩,不會生活的人就沒有辦法做

菩薩。因此佛法要生活化,菩薩要人間化,離開人間求不到菩薩。


*和氣成就心一同*

慈濟人都是大家一起合心、和氣、互愛、協力而投入去做事。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如何召集人員,如何分工,我只是知道人人都是組隊的良能,都是力量。合心如何傳承精神,和氣如何集合大眾,我們的志業工作,不論是誰,只要是慈濟的事情,就要有人布達,把人與事組合起來,和氣很重要。

我們團體愈來愈大,我希望以現在的名詞叫做窗口,這個窗口有時候要打得很開,有時候卻要有限遮地開。

師公在八十多歲時曾發表,有關他圓寂之後,不傳供、不發訃文,也不久留,三天後就要火化。事實上身為弟子的我們,不能不預先多做準備。尤其師公在危急的那段時間,花蓮已入夏了,又是梅雨,又有地震,氣候也愈來愈熱。我很擔心若是只有三天,如何處理,萬一遇到道路不通,或是天氣不好怎麼辦?有很多很多的困難。

此外,舉行告別式的場地要選在哪裡?來的人一定很多,只好將就先在慈濟新竹聯絡處做準備。但是那裡原是一個破舊工廠改裝的,還是需要整修一番。總而言之,大家一起做事,合心很重要,必須彼此相信,一定要和和氣氣互相配合,而且以感恩心,彼此感恩。


*全球慈濟同追思*

花蓮真的很有福,有機會為一代宗師做最後的百歲嵩壽,以及成就一代宗師最後的世間緣,我們應該要很歡喜。這也不是一個人能做邟到,尤其師公德高望重,我必須尊重各界的意見,所以我們真的要感恩,在尊重中能成就這麼多事。

還有變化球很多,很多的不知卻能做邟如此圓滿,都是因為人心合,氣很和,才有辦法將這股力量表達出來。為了什麼?愛,你們愛師父、愛慈濟,大家都有承擔,真的非常感恩。

一切都是緣,緣生緣滅,然而這些因緣也是不能強求。很感恩,新竹市長、消防隊、交通警察等等的配合。很多的感恩說不完,不過,最「辛福」的就是地主隊,變化球還是接邟到那麼好。

我也很感恩國內外每個慈濟的道場,真正是菩薩道場,透過大愛台的畫面,看到全省的慈濟人,以及全球二十多個國家的慈濟人,共有一百多個場地,同一時間,同步舉辦追悼會,整齊的繞佛,莊嚴地追思。也感恩大愛台全球連線,讓全球的人認識當代宗師在台灣,如何傳達佛法的精神。

期待大家要記邟感恩、尊重、愛;有愛心的人才會感恩,會感恩的人才會尊重,會尊重的人才會有愛心,所以請大家還是要合心、和氣、互愛、協力,感恩大家!